他的左眼猛然变成漆黑一片,瞳仁眼白全部消失不见,如同最为幽静的黑暗深渊。
而右眼中却放出强光,璀璨夺目,不带丝毫温度,只是最纯粹、最原始、最明亮的光明。
下一刻,朱易左眼极致的黑暗中,突然大放光明,化作最极致的光,洞天贯地,光照千古。
而他右眼的光明,则猛然一收,化作无边黑暗,如同永夜降临,将天地万物全部吞噬。
暗极生光,光极生暗,朱易同时将光暗两种力量施展出来,然后又将光暗逆转,产生了一种近乎扭曲撕裂的强大力量。
这股扭曲撕裂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狂暴的感觉,而是令人感到一种气质高洁的奇妙寓意。
朱易挥洒自如掌控这股力量,在空间中化为一个又一个斑驳的文字,光暗掺杂,看似杂乱,但光与暗之间互相绝不干扰对方,最明亮的光与最静谧的暗,泾渭分明却又交融一体。
这些文字在空中不停排列,仿佛最成一个复杂无比的巨型法阵,却又仿佛一篇文采斐然的道德文章。
仅仅是刚一成型,便震得焦俊臣法力所化的十丈人像不停颤抖,产生要崩塌的征兆。
在朱易这篇文章成型的过程中,竟隐隐然有华美乐声响起,鸾鸟和鸣,泉水潺潺。
焦俊臣脸上首次露出惊容:“你这文章,足以引起上古圣贤惊叹,是文华之气与道法之力最完美的融合。”
“好,好,好!”焦俊臣连连点头,赞叹道:“大周皇朝明年的科举,你若是不能高中,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文压众人,一举夺魁了。”
其他观战之人,都只能感到朱易接下来要施展一门威力超凡的神通法术,但唯有焦俊臣才能真正看明白这个法术中蕴含的道理意境和其中原理。
焦俊臣的赞叹,朱易听了脸上却无喜色,反而满是遗憾:“可惜,我积累仍然不够。”
当着焦俊臣的面,朱易也不隐瞒:“这篇文章,我眼下无法全部完成,只能做一个开头。”
“那确实太可惜了。”焦俊臣也扼腕叹息:“不过,即便如此,你这篇文章也足够不凡了。”
说着,焦俊臣双手法诀连变:“宾礼不足以应对你这篇文章。”
在他法力催动下,身前十丈高的虚影突然背脊一挺,体型再次膨胀,越来越高,直涨到足有百丈高度,高冠古服,顶天立地。
“吉!”焦俊臣一声低喝,百丈人影郑重一礼,气势惊人。
儒学有六艺,礼艺排第一,礼艺有五礼,吉礼为最高。
吉礼是五礼之冠,乃是对天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礼。
“祭人鬼,祭先王、先祖;禘祭先王、先祖;春祠、秋尝、享祭先王、先祖。”
焦俊臣神情肃穆,身前百丈人影紧接着又是一次祭拜,气势再次狂涨。
“祭地祗,祭社稷、五岳;祭山林川泽;祭四方百物,祭诸小神。”
焦俊臣双手围拢,和百丈人影一起做第三次祭拜,整个藏龙壶空间内风气云涌,天地意志都仿佛被加持到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天人合一,执掌苍穹的气魄。
“祀天神,天道主宰;祀日月星辰;祀司中、司命、雨师。”
吉礼之下,无穷大道镇压,竟然压得朱易那篇惊世文章都要无法成型了,光暗文字不停纷飞,却无法继续书写文章。
此消彼长之下,焦俊臣的个人状态,不管是法力神通,还是精气神,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神情肃穆,脚踏云车,隐隐有鸾声相和,直道而行,向朱易疾驰。
云车形式过程中,焦俊臣口中长吟,脚下踩着玄奥的步点,竟然就在云车之上起舞。
朱易看见他的舞步,身体微微一震:“这是‘云门’之舞?六乐之中最为古老的云门大卷,传闻之中早已失传,只留曲名,想不到今天竟然可以再次见到。”
焦俊臣驾云车,凑响云门乐章,右手挥散,一个又一个文字在空气中浮现,却正好是礼、乐、射、御、书、数六个文字。
术算之法也被他施展出来,不停推算朱易的应对措施。
一道又一道光箭连珠而发,目标直指朱易。
法术看似杂乱,有力分则弱的可能,但这一切在吉礼力量意境的加持下,达到了完美和谐的统一,六艺之法,融于一炉,铺天盖地向着朱易袭来。
仿佛天地翻卷,整个世界化为滚滚洪流,充满不可阻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