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棉氅,胸腔里的心肝都在颤动。
“将,将军,若疙瘩瘟的源头是潼关守军,距当初交战到我军第一名军兵发热是三日,昏厥起肿为五日。”
“不算追击游斗,与潼关守军格斗、接触的军兵一共二百余,眼下病倒了百余人……属下尚不知这疙瘩瘟该如何应对,但其毒性甚烈,而营中接触到患病军兵之人,又是数百。”
张景孝说话都带着颤音,思路却很清晰:“为今之计,当严束军兵不得离营、脱伍,将患病军兵与接触过他们的所有人尽数隔离,同时我们需要药材、面巾、棉氅,还要有更多兵粮,务必将此处情况告知大帅。”
不过魏迁儿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攥着交椅扶手上的拳头,两眼发直地望着帐外。
直到张景孝第二次出言提醒:“将军?”
魏迁儿如梦初醒:“嗯?”
当张景孝再次重复刚才的话,魏迁儿这才低头小声骂骂咧咧嘟囔了一句,随后深吸口气,神色如常道:“走神了。”
他终于想通,那支潼关旗军为何敢出关作战,又是为何看上去训练有素,交战中却多次一触即溃。
他们病了。
魏迁儿的心很乱。
既感到有负刘承宗将精锐兵团托付于他的愧疚,也有即将患上未知瘟疫的恐惧。
而更多的,是无奈、无力又无助的苍白怒火。
魏迁儿转过头,看着张景孝一字一句:“医师,恐怕……”
他快速地摇头,语速也跟着变快:“魏某很难约束军队了。”
这种约束,跟出兵打仗不一样,把人圈在营里很快军心就散了。
很快,魏迁儿行动起来。
首先是一封求援急信,通过从未接触过潼关守军的塘兵送往咸阳的刘承宗处。
他在信中措辞严肃,将非常紧张的情形告知刘承宗,毕竟大多数结果都可以预见,一个处理不好,这场瘟疫就有可能在西安府甚至整个陕西蔓延。
陕西很大,但如今西安府、延安府、榆林三个地方就等于整个陕西——别的地方人口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魏迁儿召集部下百总以上军官出营,在野外寻了空旷之处,通报他们面临的情况与处境,商议约束军兵的方法。
“时至此刻,我营包括前部左司把总杜备,其司下百总方七郎、魏成,管队万龄、火里滚在内一百六十六人负伤、染病,其中三等骁骑小灯笼、二等虎贲杨保两人不治。”
魏迁儿沉着脸,将情况说罢,扫视麾下军校,道:“患兵的症状是发热、腋下脖颈起大疙瘩,我派人刨坟,在潼关阵亡旗军身上也发现了疙瘩,所以……我等染了兵疫。”
此言一出,将校哗然。
没人能对近几日营中军兵接连不断患病的情况熟视无睹。
但起初都以为是风寒,没人往瘟疫上想。
只是此时魏迁儿开口把事挑明,所有人都傻了眼,因为每个人都清楚魏迁儿这话意味着什么。
他们总共只有二百多人跟潼关旗军近身交手,此时病倒百余,这天行时疫是个什么毒性?
有人道:“可是将军,火里滚没跟潼关兵交手啊!”
“这正是我要说的。”魏迁儿点头道:“火里滚没赶上同敌军交手,但战后看望伤兵,染上瘟疫。”
火里滚作为管队,是军官。
早在狮子营时期,他们遵循的规矩就是士兵负伤,由直属军官敷药;士兵患病,同样由直属军官照顾。
当下参加议事的军官,就有三分之一变了脸。
他们有些人是职责所在,有些则是尽乡党情谊,总之……都跟患病军士有所接触。
“诸位兄弟都知道,魏某出身驿卒,在延安追随大帅鞍前马后,蒙大元帅赏识,叫我独领一营,营中将校军兵也多出身驿卒、铺司兵。”
“魏某与在座诸位一样,都他妈粗鄙之人,不过对待瘟疫,我们比潼关那边的明军懂得多。”
魏迁儿说着,笑出一声:“他们以为,让我等染上瘟疫就没法子了?不,西北的明军都说我们的大帅是瘟元帅,他们说的不对,但我们确实有办法对付瘟疫。”
一众军官听到魏迁儿这么说,才缓缓将紧锁的眉头放松。
确实是这样,他们是天底下最了解瘟疫的人,也是天底下唯一有能力对付瘟疫而且是天花那种烈性瘟疫的人。
这个时代瘟疫的归纳非常笼统。
流感就是一种瘟疫,更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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