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老神在在,喝茶嗑瓜子,兴致颇高,武宓与独孤俪心知肚明,一脸平和之色。
来到左边席位,端王出于礼貌特意起身相迎道:“公子请坐。”
宇文君微微回了一礼,坐在了端王对桌,桐雾与身着甲胄的女子则站在一旁,身躯挺拔,若苍松劲柏。
端王亲自给宇文君倒了一杯半月茶,温和说道:“看公子气态不俗,便想要和公子交流一番,本以为外出买酒一事,总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去做的。”
“有幸遇见了公子这般青年,一时觉得我也年轻了不少,便想着和公子闲聊几句,还望公子莫要介怀于心。”
宇文君从善如流道:“能得前辈邀请,也是我的运气,其实我不懂酒,只是想着半月酒背负盛名,就打算购买一些,赠送亲朋好友,图个热闹。”
在外行走,最忌讳询问生人的跟脚来历,便是对方肯说出来,也未必是真的。
端王这等大佬与人谈话,自然无需同何洛掌柜那般处处小心翼翼。
略有些开门见山道:“公子体内真元磅礴内敛,底蕴厚重,估摸着大黄庭境内鲜有对手,真不知是哪位绝世高人门下的得意门生。”
话语间,有意无意试探了一番顾雍。
顾雍何许人也,早就知会有这么一出,特意将境界压制在凌霄初期,不漏出跟脚,同时这个修为也能对得起前辈高人的身份。
且早就知晓端王殿下的修为也在凌霄境界,只不过是在后期,以顾雍的眼光来看,端王日理万机,身上暮气太重,此生无望无极了,顶多就是触摸到门槛,再也无法寸进。
宇文君柔然应道:“一方小宗族,不足道哉。”
端王会心一笑道:“修炼一事博大精深,玄奥难言,某些世外高人一心寻求无极大道,追问万端,不理会庙堂之争,也不在意宗门之争,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惜身不由己。”
“公子出门在外,姿态风流写意,想来也是一门一派的面子之所在。”
面子浮于明处,行仁义之事,里子匿于暗处,断万难之事。
既是面子,总会无可避免前往高处。
虽听桐雾所言这位年轻人或可入主魔都,起初不以为然,稍微接触一番,端王对宇文君也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若非常年身居高位,处理日常政务,很难养出这身带着几分出尘之意的暮气。
虽不符合年轻人的玉树临风,可很受老一辈人的待见与信任。
宇文君笑颜道:“殿下过誉了,此次买酒遇见殿下这等深居简出的大佬,我也很意外。”
一旁的何洛闻得此言,面如金纸,他确信自己不曾泄露殿下情报,赫丽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只是眼前这位公子这么一说,他就算是跳进酒池之中也洗不清了。
桐雾面无表情,一旁的女将眉头微皱,杀意险些流露而出。
端王倒也不置气,柔声笑道:“这里的人都是不会胡言乱语之人,公子又是如何察觉出我的身份呢?”
宇文君微笑道:“紫气上涌,王者之风,本以为我眼拙,哪曾想殿下竟亲口承认了。”
端王乐呵一笑,一旁的何洛如释重负。
“敢问公子出自于何门何派?”端王正色问道。
话已说到这种程度,继续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反倒是不美。
宇文君徐徐应道:“祖上昔年寻幽探密,偶有所获,经家族历代繁衍生息,有幸出了一位无极能者,我也不过是受到祖宗萌荫罢了。”
“殿下莫要追问了。”
端王眉头微挑,欲言又止。
“也罢,是我多嘴了。”端王含蓄笑道。
世上确有隐世不出的宗族,数量极少,被人知晓的则更少,便是那陈列在永恒殿宇里的卷宗,对此类宗族也无多少记载。
宇文君礼貌笑道:“初次相逢,难以推心置腹,或许往后前往都城,会时常前往殿下府邸做客。”
端王玩味应道:“这算是攀交情吗?”
宇文君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遇见便是缘分,且这是一份善缘,我并不会过问庙堂之事,却也想在都城那样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观文人华彩,见武人万象,领略陛下雄才伟略,对我亦是一种修行。”
五族最好的风水气运之地,除却都城,再无其它。
多数修行者均想要在都城重地,拥有一道场,潜移默化安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