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的敬畏,无穷无尽的盲从念头涌现出来。
与中枢神经兴奋剂中毒患者典型幻觉症状极度类似,神经系统产生了紊乱,心灵和身体开始脱节,那个从黑暗深渊里伸出触手的东西正不停的侵蚀罗兰。
“别过来!别过来!不准到我的身体里来!!”
冲着无尽的虚无,罗兰的心灵发出怒吼,然而,入侵并未止步。
仿佛包裹住身体,从一切缝隙中渗入罗兰的身体,那个仿佛是很多人,又像是一个人的“声音”不断侵入,试图改变他,腐蚀他,自神经末梢开始篡改大脑内的意识情报,将他替换成另一个人——一个只为挥动迪兰达尔而存在的傀儡。
——服从吧!
——敬畏吧!
——区区个人意志,在神的懿旨面前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卑微存在。舍弃那些无用的自我,腾空自己,化作容器,为转生为崇高的神意容器而欢呼——
“人的意志是卑微的存在。这种事情是谁规定的?”
在充斥一片否定个体意志的欢愉诅咒声中,一个苦笑般的嘲弄响起。
——那是神的决定,创造物唯有服从!
异质全体纵声高呼,呐喊着想要否定这个反驳,话刚出口,他们就发觉自己陷入了矛盾。
“他们”的本质乃是否定个体与个性之类的集团存在,但在这无尽黑暗深渊之中,却出现了第三者。
这个第三者,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动用了十年时间和全部的怨念也未能消化。在更久之前就一直压制着他们。数千年来第一个不被侵蚀同化。舞动迪兰达尔奔走战场之上——
那个独一无二、可恨又可敬的男人……!!
在被吞没的悬崖边缘,罗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出于濒临崩溃状态,走马灯般回顾人生所见到的幻觉。但鼓动起来的心灵。堵塞胸口的怀念和伤怀——这些源自记忆和灵魂。化作感情冲动出现的存在告诉罗兰。他并没有认错。
“你……你是……!!”
要说的话有那么多,想要靠在那个肩膀上,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倾诉。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来不及倾吐出第一句完整的话,一张脸转过来,豪爽地笑到。
——怎么了?
——你不是要做个守护心爱女孩的男子汉吗?
——你不是,要去帮助别人吗?
错愕之间还来不及回应,那张脸已经逐渐远离。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还有很多事想问他,但自己的意识却不受控制的渐渐远离,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孔隐没入黑暗之中。
“爸爸!!!”
凄凉的喊叫被此世和彼岸的障壁所隔绝,包含各种思念和伤感的少年渐渐远离。中年男人露出寂寥的苦笑,他本该就此再次沉入深渊,可他却朝着一旁吐槽起来。
“过了十年,你还是那么坏心眼啊,躲在一旁偷窥,非得等他坚持不住才肯出手。”
黑暗一阵摇晃,有了轮廓,线条渐渐细化明朗,最终变成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
“如果十年前你透露出那个答案,我本可不用如此麻烦的。”
无悲无喜,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在空间内震动。对形同存在于任何地方,也不存在于任何之处的魔猫姿态少年,深渊不断翻涌,犹如积累大量能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只是慑于少年身上散出的强大威压,沸腾泥浆般的黑潮无法进一步动作。
悬浮于黑潮之上,少年居高临下的说到:
“话说回来,不愧是你呢。人虽死,残留思念却没被‘那些家伙’吞没同化。依然能维持一定程度的自我,要不是客观条件受限,真想把你抓来解剖一下,从里到外彻底研究一番。”
“请容我断然拒绝。”
“那回答十年前的问题吧。”
“这个也容我拒绝。”
“预测之内,不值得意外。还是回去之后问罗兰吧,不光从轻薄柔软的嘴上问,还要从他老实的身体上来好好问问。”
“你给我等等!这十年你都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还有,你教育孩子的方式是谁教的?!!”
中年男人的脸孔瞬间垮了下来,变得奇黑无比,只见黑发少年耸耸肩,高举一叠花花绿绿的包装纸,以无比纯真无辜的神情回答道:
“基本没做什么,只是做了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然后关于亲子教育,是我通过专业资料自学的。”
对“鬼父”、“源氏物语”、“炎之蜃气楼”、“无颜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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